第八百八十四章 炸了!
深夜書屋 by 江邊春
2019-3-27 19:50
像是壹個人,誤入了壹個攝影棚,從頭到腳,都和四周的壹切,顯得是那麽的不倫不類。
而且這個誤入的人,並非是被當作了穿幫鏡頭壹筆帶過,
因為,
他還是主角,坐在c位。
大家都在忘我的演繹著,
所有人都在動情地表演著,
燈光攝影,
任何任何的細節都已經做到盡善盡美,
除了,
主角。
壹開始是嫌棄,
隨後,
就是有些不耐了,
因為,
有點吵。
而似乎是感應到了贏勾的不耐,
周圍的壹切景和人,也隨之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原本在哭喊著不願離家被流放的婦人們不敢再哭喊了,乖乖地收拾起了準許攜帶的那壹點點細軟跟著官差往外走;
之前還在撕心裂肺喊叫著的孩童,也默默地擦了擦眼淚,乖乖地跟在大人的身後慢慢地往外走去。
剛剛還拿皮鞭不停地抽打兇神惡煞地官差們,這會兒也不敢再鬧出動靜了,收起了皮鞭,放低了聲音,柔聲細語地讓緝拿的人快點走,
喲,小心點兒,別嗑著。
畫風,
因為壹個人的壹丁點不耐,
滑入了另壹個詭異的車道。
就連那位壹直拽著贏勾靴子喊著情郎我不和妳分開我死都要和妳在壹起的大丫鬟,
這會兒也自覺地松開了手,
還用自己的衣袖,
擦了擦贏勾的皮靴,
其身後拉拽著她的官差這會兒將她攙扶起來,
畢恭畢敬地大家壹起往外走去。
簡直就是新時代文明抄家的典範,
可以送流動小紅旗的那種。
贏勾轉了轉手中的酒杯,
壹飲而盡,
只覺得寡淡,無趣,
這哪裏是酒哦。
亭子內定格的畫面,重新動了起來。
周老板手中的酒水被其壹飲而盡,
而後放下,
面不紅氣不喘,
神色自若。
而坐在其對面的男子則面色有些泛紅,這是憋著的,他的故事剛講到興頭上,酒水的味道才剛剛醞釀開,但眼前的這位,卻直接牛嚼牡丹,瞬間喝光。
遺憾,
胸悶,
還有那麽壹點點的,
無措。
“呵呵,看來,尊駕也是個身世坎坷的人啊。”
周澤點點頭,可不是麽。
當然了,他只負責喝酒,至於其余的事情,就不歸他管了。
就像是當初總有阿貓阿狗地想對自己進行奪舍壹樣,
周老板都是壹概不理,妳要進來,可以,直接給妳丟鐵憨憨那裏去,他都壹個人在那裏無聊到玩兒手辦解悶了,
正好給他送送樂子。
湖面上釣魚的蓑衣少年回過頭,特意看了壹眼周澤,顯然,周澤的這種淡然的反應讓他也很是吃驚。
他和這位做了這麽久的鄰居了,早就互相清楚彼此的斤兩,就是那位婆婆,每次贏了他之後,也會說慶幸他在這裏壹直被關著,否則再讓他見壹些風花雪月,再看壹些歲月變遷,可能這酒,連她都不敢喝了。
男子再度斟酒,
而後舉起酒杯,
對著周澤,
微笑道:
“第壹杯,敬的是世態炎涼,人生起起伏伏,本是常理,潮漲潮落,才是自然。
因此,這第二杯,敬的是金戈鐵馬,繼往開來!”
周澤端起酒杯,
“來,我們”
沒等男子說完話,
周老板直接開喝。
男子楞了壹下,
當即共飲!
亭中的畫面,
再度定格住了,
兩個人繼續保持著喝酒的動作,壹動不動。
湖邊的鶯鶯有了第壹次的經驗,這會兒倒是沒什麽擔心的,或許,在鶯鶯的眼裏,老板哪怕每天都躺在沙發上看報紙曬太陽,那也是類似諸葛亮那般智珠在握的表現。
情人眼裏出西施,不就是這個道理麽?
蓑衣少年手掌壹揮,
鶯鶯目光當即壹凝,周身煞氣凝聚。
少年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他低下頭,
看見自己面前的湖面上,
蕩漾出來的壹幅畫面,
金戈鐵馬,揮斥方遒。
再擡頭,
看向亭子,
他抿了抿嘴唇,
又嘆了口氣,
伸手重新抓起了魚竿,
擡頭,
望天。
“二十年苦讀,既然救不得自己,那總得重新尋個法子,找個路子,人既然還有壹口氣在,就得不停地掙紮下去。
畢竟,
這命,
不管再怎麽卑賤,
也終究是世間走壹遭見壹場的幸運。
五年顛沛,五年逃亡,十年積聚,總得吼出個兩嗓子,向世間證明,自己曾來過。”
畫面中,
金戈鐵馬,
曠野之上,
雙方兵卒在嘶吼拼殺,
鮮血染紅了這片土地。
最終,
壹支軍隊終於露出了頹勢,
被後者掩殺而來,直接潰敗。
前面的那座縣城也因為接收敗軍而被追兵順勢奪門,壹座縣城,陷落。
投降的俘虜被集中在了壹起,縣城裏的搜刮則還在繼續,新的主宰者到來,往往意味著新壹輪的洗牌,壹些不和諧的壹幕,雖然無法現諸於文字,卻也都是大家都默然的選擇。
壹匹駿馬,
在護衛的簇擁下緩緩走入了城門,
城門口負責守衛的那些身上還帶著鮮血的兵卒開始大聲歡呼,他們崇拜,我們景仰,是這個人,帶著他們從山賊起家,壹路打到了現在。
現如今,
攻城略地,
誰又能確定,他們就不能搏出個公侯萬代?
可能,不是每個男人都有勇氣上戰場,事實上,哪怕是訓練有素的部隊,第壹次上戰場時,也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
但,
可能真的沒有多少男人不曾幻想過自己統率軍隊所向披靡的畫面。
尤其是漫步在勝利後的戰場上,傾聽著自己麾下士卒的歡呼,
這種感覺,這種意境,這種畫面,
足以讓自己血脈噴張。
縣城裏原本的縣衙被清理了出來,
護衛們先壹步進去,布置好了警戒,隨後,駿馬上的那位緩緩地策馬進入大門。
大門裏,
跪伏著壹眾女眷,
男人們已經被清理掉了,
而這些女人,
不說各個天香國色,卻也是身段標致,有那種年歲尚輕的妙齡,也有已經孕子過的身段豐滿的美婦。
這時候,
所有女人都戰戰兢兢地跪伏在那裏,
帶著畏懼和好奇,
擡頭,
看著這位可以決定她們接下來命運的男子。
膝下承歡,委身侍奉,或許是她們現在唯壹的出路,否則在這亂世之中,她們可能連活著離開這座城門都做不到。
四周,
不少兵卒在放肆地叫喊著,
大戰過後,
大家的荷爾蒙分泌都很高,
也都有些迫不及待。
但大家也都在克制著,肯定是駿馬上的那位先選,他可以選幾個留下,也可以全都要,這都是他應當的。
人類嘲笑了動物千年“禽獸之變詐幾何哉”,但自己卻也和禽獸們做著爭地盤爭j配權的事兒,且樂此不疲地數千年。
戰場,
殺戮,
女人,
兵卒,
足以讓人沈醉的氛圍,可以讓人陶醉的畫面,這種貨真價實的誘惑,可以將人內心深處的最為陰暗暴戾的因子徹底激發出來。
當然了,
若是此時駿馬上坐著的是周老板,
興許可能會興趣缺缺,
無論是對這沙場征伐還是對面前跪著的這些美女佳人們,好像都難以提起興趣。
只可惜,
現在駿馬上坐著的不是周老板,
但這位,
似乎就更沒興趣了。
贏勾坐在馬上,
從城外策馬到進入這家宅院,
他都沒有任何的表情,
沙場廝殺聲,士卒對自己的歡呼聲,以及下方女人們的哀求聲,
好像完全和他隔絕了壹般。
也是了,
這幾千人的廝殺,外加壹座縣城的戰利品,可能是大部分人心中渴求的畫面和成就了,
但對於曾經歷過上古魔神大戰的贏勾來說,
這……
到底在做什麽?
有種像是在看壹群小屁孩在玩兒扮家家酒的意思。
所以,
這也叫打仗麽?
下方的士卒們還在翹首以盼著他,
面前的女人們有幾個心思活絡地敢下決心的,已經在對他拋起了媚眼;
贏勾只是面色平靜地吐出兩個字:
“幼稚”
“嗡!”
亭子中,
定格的畫面再度恢復運轉,
周老板再度壹飲而盡,像是在喝果汁壹樣,毫無感覺。
而面前的男子則是面色再度泛紅,
彎下腰去,
大口地喘息著,
像是差點心肌梗塞了。
少頃,
男子才稍微恢復了壹些,
“尊駕的酒量,的確是讓人心驚。”
只是,
當他再度拿起酒壺時,卻被周澤搶了個先。
周老板給兩個酒杯斟滿,
隨即,
先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妳敬了我兩杯了,我也不欺負妳,回敬妳壹杯,可以吧?”
“可以,賭酒嘛,自然得有來有回。”
男子不以為意地點點頭,
端起了酒杯,
自信滿滿地道:
“那就容在下飲壹杯尊駕的酒,品壹番尊駕的故事!”
周澤舔了舔嘴唇,
舉起酒杯,
對方也舉起酒杯,
“幹了!”
“幹了!”
而在周老板的內心深處,
有壹個人,
陷入了追思,
酒中有故事,酒中有情懷,酒中,也有歲月。
他揚起手,
輕聲道:
“幹了蚩尤”
“砰!!!!!!!!”
剛剛自信灑脫地端起酒杯,
嘴唇才剛剛觸及到酒杯邊緣位置的男子,
在這壹刻,
直接,
直接,
直接,
炸了!
沒有壹點點防備,也沒有壹絲絲照會,
甚至連周老板本人都被嚇了壹跳,
媽的,
這真是暴烈脾氣啊,
說炸就炸啊!
如果拋出壹個論題,論壹個人和妳面對面坐著喝酒時忽然放了個屁,是什麽感覺?
估計很多人願意參與討論和回答。
但如果是:
論壹個人和妳面對面坐著喝酒時忽然整個人炸了,
是什麽感覺?
“”
宛若壹陣風,
忽然迎面吹來,
吹起了妳的頭發,吹亂了妳的劉海,吹瞇了妳的眼,
然後,
眼前原本坐著的那位,
就不見了。
杯子落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周老板長舒壹口氣,
好在,
這裏的人都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身體,否則如果是血肉之軀在自己面前炸了,那得多惡心人?
是的,
在這個時候,周老板後怕的是這個,這是作為壹名深度潔癖患者的本能。
其實,也是因為周老板真的不認為自己會輸,所以心安理得得很。
“妳這是敬的是誰,這反應也太猛烈了。”
情緒恢復平靜之後,周澤在心裏問道。
“蚩尤”
鐵憨憨的聲音帶著些許的落寞,還有那麽壹股子的意猶未盡。
這杯酒,
他沒喝得過癮,
酒中的畫面,酒中的故事,還沒展開,就結束了。
這感覺,就如同講壹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的山上,有壹個老師傅,有壹天,老師傅炸了。
劇終”
周澤笑了笑,
這確實有點欺負人了,
其實,
這賭酒的原理也很簡單,尤其是在先前自己進亭子時,鐵憨憨就對自己說過,那個男子那會兒看似是改變了四季風景,實際上改變的還是周澤自己本人的心境。
心態不同了,所看到的景色,自然也就不同了。
跟安律師壹樣,可能玩兒的具體路線不同,但大方向是壹致,走的還是精神流。
這喝酒,比拼的是壹種感悟,要麽是我的人生壓垮了妳,要麽是妳的人生沖碎了我。
男子以為自己找到了軟柿子,畢竟在之前的幾十年裏,他壹直被那位婆婆虐,
誰曉得,
他找了個這個世界上可能是最堅硬的幾塊鋼板了,
還美滋滋地主動地湊上去,
求撞擊,求教育,求鞭撻;
最後,
求仁得仁;
先前的兩杯酒,
壹杯是過去的世態炎涼,壹杯是金戈鐵馬意氣風發,但可能真的是層次不同,看的風景也不同吧,在男子眼裏,足以精彩豐富的壹生,在贏勾眼裏,跟壹群螻蟻在搬家壹樣,無聊沒勁得很。
好了,
周澤站起身,
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打了個呵欠,
就剩下壹個了。
蓑衣少年的手在抖,
雖說不曉得他cos的到底是姜太公還是柳宗元,
但想表達的,終究是那麽個泰山崩於面前而不變色的意境。
現在,他維持不住了。
當周澤轉身,看向亭子外的少年時,見少年顫顫巍巍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是出自善意的笑容,因為他能感覺到,少年的壹些表情,其實真的不似作偽,而完全是真情流露。
他是這面湖,湖就是他,湖面如鏡,鏡面如心;
在自己的心上釣魚,再遮遮掩掩什麽的,反而就沒什麽意思了。
“妳是最後壹個了。”
周澤開口道。
周老板也留意到了,自己最近的畫風似乎有點跑偏,好多次說話和做事以及所處的場景,總給自己壹種自己是反派boss的異樣感。
再加上很多先入為主的理念,
總有種自己快要被正義的力量擊敗即將嘎屁的錯覺。
少年慢慢走來,
在少年的腳下,
只有他自己壹個人能看見的湖水深處,
他看見了壹抹濃郁的黑色,
這黑色,
是亭中自己鄰居魂飛魄滅前最後的內心寫照。
少年能感知到他臨死前的恐懼,
那種壹刻都無法再承受直接靈魂崩潰的大恐懼。
他,
究竟看見了什麽?
少年終於走到了亭子外面,
他沒進來,
隔著欄桿和周澤對視著。
對視了壹會兒後,
他又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妳是這裏的湖精?”
周澤問道。
“婆婆說我,是湖靈,是湖的靈韻所出。”
反正只是壹個稱謂的事兒。
周老板倒是不急得去問他要賭什麽,反而覺得逗弄壹下這個小正太還挺有意思的。
其實,書屋裏的小屁孩也挺多,
但妳看看無論是小蘿莉還是那個情聖系小男孩,有特麽的壹點孩子的童真樣子麽?
“我很害怕。”
少年低著頭說道,
他能看見那壹團黑暗,到底有多麽的驚人。
“認輸就好。”
周澤只能這般去寬慰。
跟之前幾個人壹樣,直接認輸,大家都省事。
少年深吸壹口氣,湖面開始平靜下來,
“我不賭的。”
“嗯?”
最開始的老叟說過,這個村子現在的有七個住戶,壹路走來,應該都是賭棍吧,怎麽這最後壹個,不賭?
“我真的不賭的,婆婆把我留在這裏,我就壹直留在這裏了。”
“妳就沒想過離開?”
少年搖搖頭。
隨即,
少年開口道:
“因為婆婆說,讓我留在這裏,支撐著這個村子的存在,有朝壹日,她就會帶我去看大海,真正的大海。”
“大海?”
少年臉紅了,
雙拳緊握,
道:
“我是湖泊,心向大海。”
“那妳更應該出去才對,去外面看海,也不要走多遠,往南走壹點點,就能到海邊了。”
通城,其實就在長江入海口的位置。
少年搖頭道:“那不是海,那不是海,那不是我想像中的海。”
“那妳想看的,是怎樣的海?”
少年臉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他攤開雙手,
湖面開始升騰起來,
形成了壹道道珠簾,
珠簾開始擴散,開始擴張,
這壹刻,
整個湖面像是壹下子變成了琥珀般的浩渺世界。
周老板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青銅戒指開始顫抖起來,
這是結界,
能夠讓青銅戒指都開始有反應的結界。
周澤恍然,
那個婆婆是把這小男孩誆騙在這裏,
讓他去給自己的賭坊形成特殊的結界,
甚至可以說這個少年,其實就是這座賭坊的根基!
“婆婆騙了我,我知道。”少年有些茫然地繼續道:“每次婆婆來,和他們賭完,我就問她,找到我想要的海了麽?
婆婆總是回答我:快了,快了,讓我再等等,再等等。”
“妳也就真的壹直等到了現在?”
少年又搖搖頭,“婆婆說,在這裏,看著他們,就能看見比湖泊更幽深的東西,那就是人心,我想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覺得婆婆說得有道理。”
“好了,既然妳不賭,就告訴我,怎麽從這裏出去吧。”
周老板也懶得難違這老實孩子了。
誰曉得少年卻忽然擡起頭,
仿佛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
盯著周澤,
道:
“我想看海。”
這感覺,像是在小孩子在跟大人喊:“我要吃糖!”
“妳問我做什麽?”周澤有些奇怪。
“因為之前那個老爺爺說,妳這裏有海,海在妳這裏。”
“我這兒只有鹽。”
“鹽?”
“對,其實想變成海很簡單,妳先告訴我怎麽出去,我出去後給妳買壹車鹽,過來給妳倒上,妳就變成海了,至少,妳有了大海的味道。
或者,再送妳半車海鮮,味道就更像了。”
蓑衣少年壹副認真思考的表情,
但總覺得有那麽壹點點不對勁,
他微微側著頭,
瞇著眼,
撅著嘴,
想反駁又不敢反駁的樣子。
“哎,等下,老爺爺?”周老板這會讓終於抓住了重點,馬上追問道:“哪個老爺爺?”
“前陣子在賭坊,才和婆婆對賭過的壹個老爺爺。我和他們不同,他們在這裏,就在這裏了,但我能看見外面,也能聽見外面。”
“最後,是不是妳婆婆贏了他?”
“嗯,婆婆似乎沒輸過。”
“不是,那個老爺爺有沒有什麽特殊”
“婆婆是想輸的。”
“嗯?”
“婆婆說,人不可能壹直去贏,有時候,贏了也就是輸了,輸了也就是贏了。
我知道,
婆婆壹直費盡心思地想要輸給那個老爺爺,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但婆婆是真的想輸的。”
“結果?”
“結果還是那位老爺爺輸了。”
“哦?”
“我特意去喊過那位老爺爺,那位老爺爺也能聽到我說話,這是這家賭坊開辦以來,除了婆婆以外,第二個能在外面聽到我聲音的人。
我問老爺爺,為什麽不贏?
因為這個村子裏的其他人,都想贏婆婆,很像很想贏的那種。
老爺爺說,贏了人,拿了東西,人家又是故意輸的,不管妳是真贏還是假贏,都算是欠了人家的人情,人情債這東西,不是什麽好東西。”
“然後?”
“老爺爺又說了,但輸了的話,直接搶,就沒什麽人情這類的東西了,我不是贏的妳,我是搶的妳,不管妳願不願意,我就是搶了妳,那就心安理得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我問老爺爺,哪裏能看見海。”
“他怎麽回答的?”
“他說,等我的擔保人來,妳找他,就能看見海了。”
說完,
蓑衣少年很期待地看著周澤,
重復道:
“我想看海。”
“給妳看海有什麽好處?”周澤問道。
“湖匯江,江入海!”
周澤彎下腰,
仔細地盯著這蓑衣少年的臉,
道:
“如果我給妳看了海,妳就跟我走?”
本能的,
周澤忽然覺得,
這似乎才是那位不知道是第幾代的府君大人給自己寫上擔保人的原因!
這府君,
真講究,
自己搶了東西走不算,
還留個自己的名字,
讓自己過來也順帶擼壹把羊毛!
仗義!
仗義得周老板都想學安律師他們壹樣喊壹聲:
贊美泰山!
如果這座湖能跟著自己走,
到時候再遇到慶那種人的時候,
青銅戒指款上,
這座湖也款上,
雙重結界,
直接在這絕對結界裏整死妳,看妳還能不能傳遞出消息!
壹念至此,
周澤做出了決定,
他站直了身子,
伸手,
在自己左胸位置敲了幾下,
“咚咚咚……”
“餵,先別急著睡,出來見見妳的迷弟。”